古色古喷鼻香的山水画上,绿树葱茏,亭台掩映,一只鹞子悬于蓝天白云之间。
画面中间伸出一条真的鹞子线,拽动线轴,鹞子就随之越飞越高——一幅互动式的数字绘画艺术作品前,一位不雅观众正兴致勃勃地“试飞”,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在排队。

“你把这个笼子打开,小鸟就飞到画里来了,快试试!
”导览员热心地对参不雅观者说。
站在国画花鸟数字互动体验装置前,乍一看,屏幕里只是一幅中规中矩的传统花鸟画,没什么特殊之处,但它实在连着阁下的导线。
把鸟笼的门向上推开,一只小鸟就悠然从画外飞到枝头,还发出悦耳的叫声。

2023年5月12日,不雅观众在“数境等不雅观——靳军传统艺术与科技研究展”上欣赏《描摹或共生:今日珍禽图》数字艺术作品。
资料照片

日前,在中心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的毕业展上,《纸鸢漫游》《鸟鸣花飞》等数字艺术作品吸引了许多不雅观众容身。
这些作品以传统国画为母本,但又都别出心裁,表示出了互动性、体验性——古画不仅可不雅观,更可“玩”。

画内纸鸢画外牵 人在画中游千年数字艺术让古画可不雅观更可玩

得益于数字科技的加持,近年来,古画与数字科技的领悟成为新的创作潮流,让传统艺术更具有当代魅力,也让更多人乐意走进美术馆、博物馆。

在数字艺术中重逢诗意画境

全息投屏的画卷垂垂展开,峰峦起伏,水流潺潺,鸟儿翩翩起舞……走进浙江博物馆之江新馆,《富春山居图》的两段《剩山图》与《无用师卷》合璧再现,高5米、长40米的数字长卷把600多年前皴擦点染的笔墨生动而清晰地呈现在人们面前。

光影沉浸式数字展正成为一种盛行的展陈办法。
鸟儿能飞,人物能动,花朵绽开……古画里的静态图像通过数字动画技能、全息影像、裸眼3D等投放手段,使不雅观众在展厅里仿佛穿越到古代天下,美妙的艺术天下触手可及。

“博物馆借用数字多媒体技能作为赞助展示,在当下已经成为普遍情形。
我们在全体展馆100多个位点利用了多种最新的多媒体技能,包括OLED交互透明屏、裸眼3D、电子沙盘、AR增强现实、数字沉浸等。
”浙江省博物馆馆长陈水华先容。

为了供应更好的不雅观赏体验,艺术团队们每每颇费心思。

比如,故宫博物院推出的巨幅数字版《清明上河图》动态长卷,要让画家张择端笔下的名流、官吏、家丁、贩夫、走卒、车轿夫各色人物,以及驼队、牛、马、驴车、行船、树木各种景不雅观全部“活动”起来,是一项浩大的工程。
据设计团队先容,动态长卷由二十余位画师用了一年半的韶光才完成。
他们须要临摹张择真个笔触,一帧一帧画出来,有些人物动作繁芜的要画几十帧,如此才能达到逼真的动态效果。

5月27日,不雅观众在中心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的毕业展上体验《纸鸢漫游》数字艺术作品。
光明日报 于园媛摄/光明图片

如今,人工智能技能给传统绘画的数字创作供应了新的助力。

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图像数据实验室利用AIGC(天生式人工智能)技能,将清代画家董邦达的《西湖十景图卷》进行了再创作:十幅经典的西湖景致,用北宋王希孟的青绿山水、南宋李唐的劲峭用笔、明代文徵明的清雅灵秀平分歧风格分别呈现。
由此,古画有了新意境,数字图卷也使得展示和传播都更加便捷。

在互动体验中感想熏染传统魅力

“数字沉浸为欣赏艺术带来一种动态轻松的办法,参不雅观者会更自然地融入个中并带动自己的身体、感官来形成交互反馈。
”中心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、教授靳军用“体验式艺术”来定义这种新型艺术形式。

《写生珍禽图》是一幅五代西蜀画家黄筌创作的名画,在靳军创作的《描摹或共生:今日珍禽图》数字艺术作品中,他将画作放大投影,鸟类翎毛纤毫毕现,同时设置了互动环节,不雅观众可以通过画板绘出一幅自己的禽鸟图,然后让它飞到大屏幕上,与古画里的群鸟共舞。

日前,描述宋代南京城市风貌的写实风尚画长卷《金陵图》数字艺术展来到了巴黎,给法国不雅观众带来一场“人物入画,实时跟随”的有趣体验。
佩戴上智好手环,画中会实时天生一个匹配的角色,随着不雅观众在展厅中走动,游戏人物也会在古画中移动,还可以与画中人进行发言、互动。
这种轻松有趣的互动办法,受到了国外不雅观众的热烈欢迎。

“数字艺术冲破了欣赏门槛,老少咸宜,国内外不雅观众都能看得懂。
”数字艺术策展人王泊乔说。

王泊乔先容,随着技能的进步,当前能够实现交互体验的形式非常丰富。
比如,在他带领团队设计的苏州湾数字艺术馆中,不雅观众伸脱手,就可以照亮墙壁上的史前岩画;通过肢体感应,能够在屏幕上天生不同的水墨效果……一个又一个的创意互动项目,拉近了传统艺术与大众的间隔。

2023年7月31日,游客在“画游清明上河——故宫沉浸艺术展”上的动态高清巨幕展区感想熏染名画《清明上河图》 新华社 刘潺摄

看重美学精神的阐释延伸

数字化创作不是纯挚的翻版、放大、静变动。
靳军表示,在进行经典艺术与数字科技的结合时,艺术家需体会经典作品的精神意境,理解作品原始的空间逻辑、艺术情境、美学思想,展现东方美学的分外意境与气质。

《孤鸣与回响:听琴闻心》作品中,靳军借用宋徽宗赵佶《听琴图》的意境,表现出艺术家渴望与不雅观众沟通和共鸣的理念。
在沉浸式的空间里,光色变幻,操琴者独坐松下,古琴之音于林中萦绕。
当不雅观众坐到交互装置上,就会成为画中的听琴者,身临其田地体验古代文人的高雅情趣。

王泊乔认为,当前一些美术馆、博物馆在数字艺术的利用上,随意马虎陷入技能崇拜,“炫耀声光电,追求高清屏,钱花得很多,最主要的内容质量却被忽略”。
他表示,在古代绘画的数字艺术创作中,尤其不能丧失落传统美学精神,不能削弱中国画本来的意境。
比如有些作品片面追求“二维变三维”,然而天生的立体效果图质量粗糙,缺少美感,这是十分须要把稳的。

人才的培养是科技与艺术领悟的重点。
靳军表示,在传授教化体系上,不仅有造型艺术的演习,还有数字媒体、动态影像制作等课程,要理解机器、编程、算法等知识,“一方面要提高审美,另一方面要懂得与外部的互助”。

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乐意加入传统艺术的创新转化之中。
《纸鸢漫游》的作者、中心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毕业生陈海蓝说:“在传统文化的‘科技+艺术’创作过程中,我感想熏染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和动力。
这种跨界领悟,不仅拓宽了艺术创作的边界,也为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开辟了新路径。

《光明日报》(2024年06月17日 09版)

来源: 光明网-《光明日报》